在品读了杜威的《学校与社会.明日之学校》的原文之后，深有感触，在此我也想阐述一下自己由杜威思想而引发的对教育及学校问题所作思考。

在开始阐述“教育是什么”、“学校是什么”之前，我想先说一下人生是什么。我认为人生是一个不断提升自己，悦纳自己的过程。所谓“悦纳自己”，就是快乐地接受此刻的自己，包括自己的所有优点和所有缺点。我认为人生应该是这样一个过程，我们生活在此刻——对，就是正在思考着问题、正在进行着某个动作的此刻，只有这一刻是真实存在的，自己能感受到的，而不是已逝去的、无法改变的过去和即将成为下一个此刻的未来——此刻我们能够完全认同、接受自己，我们能够认识、认同自己之所以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和过程。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憾的、快乐的；只有这样的人生，才不会终日抱怨，才能够合理地对待自己的优缺点，才能够提升自己。

“悦纳自己”绝不是鼓励大家固步自封，一成不变，而是强调人应该全盘接受自己，包括自己的身体、心理、家庭、社会地位等等。在看到自己优点的同时，也应该很坦然地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自己有很多缺点，自己能够不断提升。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将从“悦纳自己”的角度去阐述“教育是什么”、“学校是什么”。

一、教育是什么

我认为教育是一个促进学生不断认识自己，挖掘自己潜能的过程。通过接受教育，学生可以深入地了解自己具有什么样的潜能，并把这些潜能发挥出来。如果教育达到了这个目标，那么受教育者最终可以无憾地说：“看，在接受教育以后，我的潜能大多都发挥出来了，这便是我，我对自己很满意，我很高兴。”根据白板说，人出生时心灵像白纸或白板一样，人的一切观念和知识都是外界事物在白纸或白板上留下的痕迹，最终都源于经验。我认为，如果把人的心灵比作白纸，那么教育便是在白纸上书写合适内容的笔，握笔的人，也即教育者必须仔细考量笔下的纸张适合书写什么样的内容——宣纸用来画国画，素描纸用来画素描，白纸用来写字。就是说，教育者必须考虑到学生的独特性，为不同的学生选择合适的“教育”，这个“教育”的范畴包括了教育内容，教育方式等等。

在我看来，衡量教育成功与否的标准不在于使学生掌握知识的多少，在于能否成功地为学生发挥自己的潜能创造足够的条件。就拿我国著名篮球运动员姚明为例子，也许让他像普通人一样高考，读大学，拿个大学文凭，然后出去谋职，我相信他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但是这样我国男篮就少了一位伟大的中锋，NBA球场上就少了一位东方小巨人。这样的教育算是成功吗？不能挖掘学生的潜能，不能让学生认识到自己往哪个方向发展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这样的教育是失败的。我国的教育目前就这样的，绝大多数孩子接受的是流水线生产一般的教育历程：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高考，上大学，在这个过程中，教育者好像手握一个月饼模板一样，来一个就用模板使劲一拍，似乎学生接受教育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毫无特色、毫无特长的普通人。

目前我国的教育给人一种感觉：似乎终点站就是大学。让绝大多数的孩子去挤高考这个独木桥，然后上大学。高中及高中以前的教育，似乎就只是为高考打基础，做准备。为了顺利通过高考，学生必须抛弃与高考无关的许多爱好。这对学生长远的发展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遗憾。因为学生被迫放弃的这些爱好也许恰恰就包含了他们真正值得挖掘的潜力。这样的教育将会使学生常常感到遗憾。就以我自己为例，我常常在想，如果从小就在画画方面发展，结果会怎么样呢？没准我还能画出点名堂来，即使不能在画画上取得重大成就，但最起码我满足了自己的爱好和愿望。可是为了高考，我放弃了。我现在还常常为此扼腕叹息。

人在接受教育以后应该可以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潜力，在适当的教育条件下能够发挥这些特长。这样就能实现“悦纳自己”的人生境界。教育是“悦纳自己”的一个手段，是一个过程，教育不是为了让人记住一大堆无用的知识，掌握一大堆繁冗的规矩，而是让一个人在学习的过程中了解真实的自己，接受自己。教育与人生不是脱节的，教育不应该让受教育者陷入这样的矛盾中：既讨厌教育这个痛苦的过程，但又向往接受教育以后的幸福。我认为教育与人生应该是同步的，教育是人生的一部分，教育能够帮助你更好地融入生活，热爱生活。

二、学校是什么

在上文的基础上阐述我对“什么是学校”的认识便容易得多了。既然教育是一个促进学生不断认识自己，挖掘自己潜能的过程，那么学校就是一个为教育提供场所和条件的机构，也可以说学校是一个为学生不断认识自己、挖掘自己潜能提供场所和条件的机构。学校为学生提供教室，提供图书馆，提供师资队伍，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学生能够更方便，更深入地了解和认识自己潜能所在。学校为学生设置了不同的年级是为了提供与学生身心发展程度相适应的条件；学校设置了不同的科目绝不是为了让学生全部掌握这些科目的知识，而是为学生提供一个选择的可能性，让学生在学习这些知识的过程中更好地发现自己的优缺点，从而选择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学校存在的意义在于为学生挖掘潜能、实现潜能创造条件，这样也就能够为个体达到“悦纳自己”的人生境界创造了可能性。

因此，就像上文一样，学校应该为不同的学生创造不同的学习条件，这个学习条件包括学习环境，师资队伍等。学校不应该成为一个高考集训场，不应该成为培训高分机器的加工厂，不应该成为生产模具的流水车间。学校应该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小社会，在学校里面，你能够尝试接触各种不同的社会资源，在学校里面你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尝试，最终确定自己的潜能所在。

基于这样的理念，我认为学校首先应该教会学生合理地认识自己，坦然地接受自己。学校的教学应该向学生传达这样的思考：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我们有自身的缺点，但我们也自己的独特的潜力。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学习，才需要在学习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发扬自己的优点，充分实现自己的潜能。学习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让你掌握一大堆繁冗的知识，而是在掌握知识的过程中认识自己，把握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认为我们目前的学校存在一个重大的弊端，就是要学生总是处于否认自己的状态。也许这只是我个人接受的教育历程的弊端，但我相信这在我们国家是一个普通的现象。在小学的时候，老师教导我们，你们要刻苦努力才能考上重点中学，上了重点中学考大学就有希望了；在初中，老师说，你们要争取考上重点高中，上了重点高中就等于一只脚跨入了重点大学；在高中，老师说，你们要挤过独木桥考入重点大学，上了重点大学，你们找工作就要保障了；在大学，仍然有老师说，你们有可能的话还是考个研吧……就这样，学校使我们总是在否定自己，使我们对任务繁重的学习产生厌恶情绪，使我们不懂得珍惜自己所处的学校环境，使我们只想快点跳到高一级的学校。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我们在学校似乎过得都很痛苦，这个痛苦不是成长的痛苦，而是否认自己的痛苦。

综上所述，我认为学校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学生学习一大堆知识，哪怕这些知识是真理，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我们在学校里学习，在学校里接触各类不同的知识，是为了更深刻合理地挖掘自己的潜能。学校不是为了生活而做准备，因为学校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学校最终的指向也是使个体达到“悦纳自己”的境界。

作者：王建林，南阳市第十七小学副校长，河南省万名中小学校长培训计划第1期05班学员